困局可破吗?

很多人总说改革分配制度,这件事几乎不可能。

增量的财富已经固定化,增量财富的增量已经没有了,已有的增量财富(GDP)是维持制造业、基本基建、消费的基本盘,收益率低,已经没法再分,

而存量财富,比如过去100万亿的地方债,已经被各级合法合规全部瓜分干净了——换句话说,钱都花了,“你能怎样?”

用人话说,你坐上了《地球online》的主角位置,着手“改革分配制度”,

王健林一摊手,“商业地产已经亏死了,再改革我就死了”

许家印和杨惠妍一摊手,“民宅房地产死得更彻底,我自己账上都没钱了,天大的窟窿我也填不上”

蜜雪冰城和沙县小吃一摊手,“消费也没办法改革了,我已经卖这么便宜了,每年交房租这么多,人力成本这么贵,你打算怎么改革?”

腾讯、阿里、华为也一摊手,“科技互联网早就没有增长红利了,财报已经黑了几个季度,要不要先救救我?”

长三角、珠三角的外贸小制造业也一摊手,“我们常年利润率都不足3%了,要不我彻底关停,给你来一大波失业潮,让你看看?”

王传福、曾毓群、曹德旺也一摊手,“我们利润率也正在下跌,马上触底了,幸好我们还能压榨工人——要不要我们也破产一个给你看看?”

烟草、移动、能源、石油、电力、基建行业的各大国企也一摊手,“我们虽然利润高,但是钱都交上去了,自己手里没有现金,看我们有什么用?”

最大的既得利益者,中央财政,两手一摊,“中央支出最多,不仅要转移支付,还要帮地方化债,中央容易吗?中央才是最难的。”

第二大的既得利益者、存量财富收割者,土地财政,同样两手一摊,“看你妈看,政府财政,过去几年早就给公务员发完奖金了,现在手里也没钱了,正在远洋捕捞呢。”

第三大既得利益者、存量债务的维系着,国资银行和金融体系,同样两手一摊,“我们都是国资,是帮中央调控的,钱是中央的,利率和汇率是中央定的,我们只是执行者。”

第四大既得利益者,地方城投平台和公司,哭天喊地,“这么多钱去了哪里,我们怎么知道?我们还在等地方财政来救我们呢。”

这类问题的正确答案,就是破产,大企业破产,各级地方政府破产,中小企业破产,城投公司和平台正式破产,

只有破产,才能让财政下场清理,才能让债务一次性爆干净,否则量化宽松的刺激政策,只能让肿瘤越养越大,特殊国债和放水输的所有现金,都将成为供养肿瘤的养分,为过去的天量债务填窟窿。

然而中国又是个刚性不破产的政府,各级政府100%刚性兜底、政府债务刚性兑付,

2022年之前,债务已经像吹气球一样几何倍数膨胀,增量的分配制度已经不合理到人人警觉的地步,而税收和增量的监管和改革,保守得像细水长流,甚至八字还没一撇,眼看窟窿越来越大,坐等暴雷。

所以说,未来的宏观经济趋势,其实预测起来易如反掌,就是惯性思维,就是没有改革,就是得过且过,就是保持原样,就是拆东墙补西墙,就是哪儿漏补哪儿,就是永远高喊“供给侧改革”,试图用“产业升级”来给“世界制造大工厂”续命,维持固有模式的运转。

一个现代威权体系,是很难做到像阿根廷米莱式的“大破产、大裁员、大重组、大换血”式的改革,也就无法做到真正的“分配制度改革”。

从价格闯关,到邓小平92南巡,到94年分税制改革,到94年国企三角债大下岗,到2008年刺激政策,到2014年产业空心化(包括2015年房地产去库存和股灾),到2020年新冠疫情,

自从改革开放以来,威权宏观经济政策的一大弊端,就是很难推进自己经验和认知以外的改革方向:绝大多数只能停留在纸面,少数会推进到决策调研阶段,极少数会落地试点调研,最终全部无法推进。

过去几十年,从房地产到地方债,到居民收入和消费,到外资外企营商环境,到外贸和贸易战,到密集的行业铁拳,发现问题、预防问题的学者和观点层出不穷,从高层经济会议到民间天涯贴吧,要求预警、预防、监管、紧急刹车,

但最终无一例外地都拖到最后,等待集体爆发。

上面的内容来自@lidangzzz

那么,钱去哪里?


“中国GDP高速增长了这么多年,积累了大量财富,为什么现在很多方面都显得‘没钱’了呢?钱到底去哪儿了?”

这里需要区分几个概念:GDP(国内生产总值)、国家财政收入、企业利润、居民收入和“钱”(可支配的现金流或财富)

GDP是一个国家或地区在一定时期内生产活动的最终成果,代表的是“增加值”,是一个流量概念。它高速增长,确实意味着社会整体创造的商品和服务在迅速增加,整个“蛋糕”在做大。但这并不直接等于政府或某个特定群体手里就一定有相应比例的、可以随意支配的“现金”。

那么,GDP创造的价值主要流向了哪里?为什么现在会有“没钱”的感觉?

  1. 巨额投资(固定资产投资):
    • 基础设施建设: 过去几十年,中国进行了人类历史上规模空前的基础设施建设——高速公路、高速铁路、机场、港口、能源设施、水利工程等等。这些投资形成了巨大的固定资产,改善了发展环境,提升了经济运行效率,但它们本身是长期投资,短期内不一定能产生直接的、充足的现金回报。很多基建项目具有公益性质,收费能力有限,甚至需要持续投入维护。这部分钱变成了“钢筋水泥”和国家长期资产。
    • 房地产投资: 房地产是过去二十年吸纳资金最大的领域之一。大量的资金投入到土地购买、住宅和商业地产开发中。这确实创造了大量GDP(建筑业、房地产业增加值),也让地方政府获得了土地财政收入,部分居民通过房产升值积累了财富。但同时,也形成了巨大的房地产泡沫和相关债务(开发商债务、居民房贷)。当房地产市场降温,这些以房产形式存在的“财富”流动性变差,相关主体的现金流就会紧张。
    • 工业投资与产能扩张: 为了成为“世界工厂”,大量资金投入到建设厂房、购买设备、扩大生产线。这形成了强大的生产能力,但也可能导致部分行业产能过剩,企业盈利能力下降,资金沉淀在存货和固定资产中。
  2. 消费增长与民生改善:
    • GDP的增长也体现在居民消费水平的提高上。人们购买了更多的商品(衣食住行、汽车、家电),享受了更多的服务(教育、医疗、旅游)。这部分钱转化为企业的收入和员工的工资,促进了经济循环,但也意味着财富以消费品和服务的形式被“消耗”和享受了。
    • 政府在教育、医疗、社保等民生领域的支出也在增加,虽然与民众的期望相比可能仍有差距,但总量是巨大的。
  3. 政府支出与运作:
    • 行政成本: 维持庞大的政府机构运作需要巨大的行政开支。
    • 国防开支: 随着国力增强,国防投入也在增加。
    • 维稳支出: 这部分支出也相当可观。
    • 债务付息: 尤其是地方政府,积累了巨额债务,每年的利息支出就是一笔不小的负担。
  4. 财富积累与分配:
    • 企业利润积累与再投资: 一部分财富以企业利润的形式积累下来,部分用于再投资扩大生产,部分可能用于金融投资或分红。
    • 居民储蓄与财富积累: 中国居民有较高的储蓄率,一部分收入转化为银行存款、房产、股票、基金等形式的财富。
    • 财富向少数人集中: 在高速发展过程中,由于资本回报率高于劳动回报率、以及其他制度性因素,财富不可避免地会向少数企业和个人集中。这意味着虽然社会总财富增加了,但分布可能很不均衡。
  5. 资本形成与金融深化,但也伴随风险:
    • 大量的资金通过银行等金融机构进行配置,支持了经济发展。但在这个过程中,也可能因为监管不到位、过度扩张等原因,导致资金空转、形成金融泡沫或不良资产。
    • 过去一些P2P、信托爆雷等事件,也造成了部分社会财富的损失。
  6. 资本外流与对外投资:
    • 一部分财富通过企业“走出去”对外投资(如“一带一路”项目),或个人资产转移等形式流向了国外。

为什么现在会有“没钱”的感觉?

  1. 债务到期与现金流压力:
    • 地方政府: 过去依赖土地财政寅吃卯粮,现在土地卖不动了,存量债务的还本付息压力巨大,很多地方财政紧张,连公务员工资发放都面临压力。
    • 企业: 尤其是房地产和部分传统制造业企业,前期扩张过度,负债率高,现在市场需求不足、融资困难,现金流断裂风险增加。
    • 个人: 部分背负高额房贷的家庭,在经济下行、收入预期不稳的情况下,消费能力和意愿下降,感觉手头拮据。
  2. 经济增速放缓,增量蛋糕变小:
    • 过去高速增长时,很多问题可以被发展所掩盖。当增速放缓,原有的分配矛盾、债务问题等就更加凸显。以前可以靠做大蛋糕来缓解,现在分蛋糕的难度大大增加。
  3. 资产价格下跌或流动性变差:
    • 特别是房地产,过去被认为是主要的财富储值工具。现在房价下跌或有价无市,纸面财富缩水,或者难以变现,自然感觉“没钱”。
  4. 投资回报率下降,有效投资机会减少:
    • 经过几十年大规模建设,很多容易产生高回报的投资机会已经减少。新的投资方向(如高科技)风险大、周期长,或者容纳的资金量有限。
  5. 预期转弱:
    • 当人们对未来经济增长和收入预期不乐观时,会倾向于增加储蓄、减少消费和投资,这反过来又会加剧经济的下行压力,使得各方都感觉“缺钱”。
  6. 分配机制问题:
    • 正如您最初的评论所指,分配机制如果未能及时调整,导致财富和资源向某些领域或群体过度集中,而另一些关键领域(如基础科研、公共服务、提升普通劳动者收入)投入不足,也会导致整体经济活力下降和“没钱”的感觉。例如,如果大量资金沉淀在房地产和低效的融资平台,而真正需要资金的创新企业和中小企业融资困难,就会出现结构性的“钱荒”。

即,大量的钱被投入到产出越来越低的基建上去了,同时过程中又有大量的钱被雁过拔毛到某一小部分人手里了

哪些群体积累了巨额财富?

我们可以大致归纳出以下几个在此过程中积累了巨额财富的群体:

  1. 房地产开发商及早期投资者/炒房者:快速城镇化、土地财政、信贷扩张以及房价持续上涨,使得房地产开发者(如恒大、碧桂园、万科等企业的创始人和大股东)和早期大规模投资房产(包括投机性炒房)的个人或机构获得了惊人的财富。这个群体是过去二三十年最耀眼的造富群体之一。
  2. 互联网与科技巨头的创始人、高管及早期投资者:中国庞大的人口基数、技术应用的快速普及以及资本市场的支持,催生了如阿里巴巴、腾讯、百度、字节跳动、美团、京东、华为(任正非及核心员工持股)等一批世界级的科技公司。这些公司的创始人、核心高管团队以及早期风险投资者积累了巨额财富。
  3. 大型出口导向型制造企业的所有者/控股股东:中国加入WTO后,凭借劳动力成本优势和完整的产业链,“中国制造”风靡全球。从事出口加工、外贸制造的企业主,尤其是在纺织服装、家电、电子产品代工等领域做到规模化的,积累了大量财富。
  4. 金融与投资领域的核心玩家: 随着经济的发展,金融市场不断扩大。包括银行、保险、证券、信托、私募基金(PE)、风险投资(VC)等机构的核心人物、大股东,以及在资本市场上成功运作的“资本大鳄”,他们通过管理和配置巨额资金、参与企业IPO、并购重组等活动获利。
  5. 资源型行业(如煤炭、矿产、能源)的所有者/经营者:在经济高速增长期,对能源和原材料的需求巨大,导致大宗商品价格上涨。拥有煤矿、有色金属矿产等资源开采权的企业主和个人(尤其是在山西、内蒙等地的“煤老板”群体曾一度非常突出)获得了暴利。
  6. 拥有强大政治关联或利用政策红利的特定商人/家族:在市场经济转型过程中,一些拥有深厚政治背景或能敏锐捕捉并利用政策(如早期的国企改制、土地批租、特许经营权等)的个人或家族,能够以较低成本获取稀缺资源、项目或市场准入,从而迅速积累财富。这部分财富有时较为隐蔽。
  7. 部分垄断性或高利润国有企业的核心管理层及关联方:虽然国企名义上属于国家,但在一些高利润、具有垄断地位的行业(如烟草、电力、通讯、石油石化、金融等),其核心管理层可能通过高薪酬、奖金、职务消费以及其他更隐蔽的方式(如关联交易)积累个人财富。
  8. 早期成功进行国企改制并获得企业控制权的经营者:在上世纪90年代末至本世纪初的国企改制浪潮中,部分有能力的经营者或内部人士通过管理层收购(MBO)或其他方式,以相对较低的价格获得了原国有企业的控制权,并在后续经营中实现了财富的巨大增值。
  9. 地方政府融资平台(城投公司)及相关工程的承建商与核心人物: 地方政府大规模举债搞基建和城市开发,催生了庞大的城投体系。围绕这些项目的规划、融资、工程建设和土地开发,形成了一个复杂的利益链条,其中的核心人物和关系密切的承建商、供应商等往往能获取巨大利益。
  10. 在特定新兴行业或消费升级浪潮中抓住机遇的企业家: 随着经济发展和消费结构升级,教育培训(如早期的新东方、好未来)、医疗健康、高端消费品、文化娱乐等行业也涌现出一批成功的企业家,他们抓住了市场需求,建立了成功的商业模式。

那做为一个普通人,要怎么办

普通人在这样的一种大环境下要如何做才是最优解?如何去寻找alpha 收益呢?

一、 立足自身,稳健为王 (Defensive Strategy & Personal Resilience)

  1. 提升职业核心竞争力与不可替代性:
    • 深度学习与技能迭代: 无论环境如何变化,拥有过硬的、市场需求的专业技能始终是根本。关注行业发展趋势,持续学习新知识、新技能(例如数字化技能、人工智能应用、特定领域的专业深化等)。
    • 打造“T型人才”: 即在有一定专业深度的基础上,拓展相关技能的广度,增强适应性和跨界能力。
    • 积累行业经验与人脉: 深耕所在领域,建立良好口碑和有价值的职业网络。
  2. 财务健康与风险管理:
    • 现金为王,保障流动性: 在不确定性增加的环境下,保持充足的紧急备用金(通常建议6-12个月的生活开支)至关重要。
    • 控制负债,避免过度杠杆: 尽量减少不必要的消费贷、高息贷款。对于房贷等大额长期负债,要评估自身的还款能力和潜在风险。
    • 稳健的资产配置: 如果有投资,应更加注重风险分散和资产的安全性、流动性。降低对单一高风险资产的过度依赖(例如,在房产过了快速增值期后,不宜再将所有财富押注其上)。
    • 购买必要的保障型保险: 如医疗险、重疾险、意外险等,以应对突发风险,避免因病致贫。
  3. 身心健康与情绪稳定:
    • 大环境的压力容易传递到个人。保持健康的生活习惯、积极的心态和情绪管理能力,是应对一切挑战的基础。

二、 精耕细作,寻找结构性机会中的 Alpha (Proactive Strategy & Alpha Seeking)

在整体Beta(市场平均收益)可能不高的情况下,寻找Alpha需要更敏锐的洞察力和更差异化的策略。对普通人而言,Alpha可能更多体现在认知差、信息差、或者特定细分领域的机会。

  1. 职业发展中的Alpha:
    • 选择朝阳行业或抗周期行业: 关注国家政策支持的新兴产业(如绿色能源、数字经济、高端制造、生物医药、养老健康等),或者需求相对稳定的行业(如必需消费品、部分医疗服务)。即使是传统行业,也可能存在数字化转型等新机会。
    • 发现“利基市场” (Niche Market): 在大公司不屑于顾及,或者尚未被充分满足的细分市场,可能存在创业或提供专业服务的机会。
    • 提升解决复杂问题的能力: 能够为企业或社会解决关键问题的人才,议价能力自然更高。
  2. 投资理财中的Alpha(需极度谨慎,专业门槛高):
    • 认知套利: 基于对特定行业、公司或趋势的深入研究和独到见解,发现市场尚未充分定价的机会。这需要大量的时间投入和专业分析能力。
    • 投资于“不变”与“变化”:
      • 不变: 投资于那些具有强大品牌护城河、稳定现金流、能够穿越周期的优质龙头企业(价值投资理念)。
      • 变化: 关注那些能够引领或适应重大技术变革、模式创新的成长型公司,但这通常风险也更高。
    • 关注错杀机会: 市场情绪悲观时,一些基本面良好的资产可能会被错杀,带来潜在的低买机会。但这需要极强的甄别能力和逆向投资的勇气。
    • 利用信息不对称(合法合规前提下): 对于普通人,这更多体现在对本土市场、身边小范围商业机会的敏锐观察,而非内幕交易。
    • 考虑全球化配置(若条件允许): 分散国别风险,投资于不同增长潜力的市场。但这有资金门槛和专业要求。
    • 长期主义: Alpha的实现往往不是一蹴而就的,需要耐心和长期的坚持。避免追涨杀跌的短线操作。
  3. 副业或个人品牌建设中的Alpha:
    • 利用专业技能或兴趣变现: 如提供咨询、培训、设计、写作等服务。
    • 打造个人IP: 在特定领域建立专业形象和影响力,可能带来新的职业机会或商业合作。

三、 降低预期,适应新常态

  • 现实的收益预期: 在整体经济承压的背景下,获取高额Alpha的难度极大。普通人应首先追求资产的保值和温和增值,而不是盲目追求暴利。
  • 关注风险调整后的收益: 即在可承受的风险范围内,争取相对更优的回报。
  • 长期视角与耐心: 经济转型和结构调整需要时间,个人发展和财富积累也非朝夕之功。

作为普通人,在当前大环境下,最优解可能在于:

  1. 守住基本盘: 强化职业技能,保障财务安全,保持身心健康。
  2. 精明地寻找增量: 在能力圈范围内,谨慎识别和把握结构性、细分领域的Alpha机会。
  3. 调整心态: 接受现实,降低不切实际的预期,保持耐心和韧性。

寻找Alpha永非易事,它需要智慧、努力,有时还需要一点运气。祝您能审时度势,找到适合自己的发展之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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